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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3章:中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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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驻守在寻香阁外面的大内侍卫素来和涅面侍卫不合,但是这种有关秀女的事情,他们也不敢怠慢,于是立刻就派了人返回皇宫将这事禀报给了皇上。

没过多久,太医就来了,这次来的是一个胡子花白的太医,姓秦,据说,这个秦太医在太医院已经有三十个年头了,任凭太医长的位置不断的换人,他却一直稳坐太医院的第二把椅子。

他检查了秀女身上的疹子之后,脸色变了又变,他捏着胡子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。

洛婳胭察言观色,问到:“秦太医,秀女们这是怎么了?”

秦太医犹豫了一下,对洛婳胭说:“出去说。”

听到这话,秀女们都慌了神,纵使她们再不谙世事,也知道这出去说三个字代表了什么意思。

距离秦太医最近的秀女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礼仪了,她紧紧攥住秦太医的衣袖,抖着声音问到:“秦太医,我们到底怎么了?您直接说,不用避着我们。”

其他秀女也跟着附和:“是的,千万别避着我们。”“请秦太医直说。”

秦太医满眼为难,洛婳胭犹豫了一下,还是对秦太医说:“秦太医,就在这里说吧,不用避着这些小主。”

秦太医叹了口气:“好吧,那老夫也就直说了,诸位小主这是中毒了。”

听到中毒,四周响起一片抽气声,原本以为只是寻常的皮肤病,这怎么就变成中毒了。

洛婳胭眼神暗了暗,问到:“是否可解?”

秦太医犹豫着摇了摇头:“老夫这里没有解药,据我所知,当今世上也只有一个人有解药,只是不知那人现在在哪里?”

洛婳胭追问:“什么人?”

秦太医叹了口气:“十多年前,太医院有一个姓沈的太医长,他曾经治好过这种疹子。”

沈太医,洛婳胭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三个字,她印象中好像曾经听说过这个沈太医。

只是眼下这混乱的场面,让她一时半刻中没有想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
就在这时,角落里传出来一个声音:“可是那个十五年前因为犯了错,被先皇贬职,最后告老还乡的沈云,沈太医?”

听到沈云这个名字,洛婳胭立刻反应过来了,这个沈太医也就是先前在军营中解蛊时,那个老军医提到过的云太医。

不过那人说的不全,按照她先前在云江城那里听到的消息来说,这个沈云太医,在告老还乡的路上,遇到了山贼,全家都被杀了。

说话的人正是早上那个搀扶黄裙秀女回房的白裙秀女,看起来她比其他的秀女都要冷静许多。

秦太医看了看白裙秀女,这满屋都是满脸疹子的姑娘,他一时之间也分不清到底谁是谁,只含糊的点头应到:“是,这位小主说的没错。”

相比于其他秀女的惊慌,这个白裙秀女看上去倒是颇为冷静。

脸上麻痒的感觉愈发强烈了起来,想必其他人也是这样的,所以屋内的秀女们再想维持住自己大家闺秀的形象,却也忍不住疯狂的抓起了自己的脸。

洛婳胭握紧拳头,指甲狠狠的掐着掌心,死命的控制住自己想要掀开面具抓一抓脸的冲动。

眼见眼前这又滑稽又可悲的画面,秦太医忍不住站了起来,他不动声色的将手往袖子中缩了缩,对洛婳胭说:“这里老夫帮不上什么忙,老夫就先离开了,不过这种毒并不会传染,所以你可以放心了。”

就在沈太医转身离开的身后,洛婳胭一闪身就挡在了沈太医的面前,沈太医的目光不自觉的避开了。

洛婳胭问到:“中毒之后会怎么样?”

沈太医顿了一下,说到:“死不了,只是这容貌......”

死不了,是的,死不了,不过就是会面目全非,化脓结痂罢了。

只不过就是会变丑罢了。

听到死不了三个字,洛婳胭松了口气,至于容貌,于洛婳胭来说,容貌并不重要。

可是对于其他秀女来说,这容貌简直比她们的命还重要。

所以一听到沈太医这欲言又止的话,其他的秀女控制不住哭了起来。

沈太医终究还是走了,临走的时候只留下了一个方子,说是服下了可以止痒,还能帮助伤口愈合。

至于这伤口,大家心知肚明,不过就是被毁容之后脸上的伤口罢了。

所以所有人都自欺欺人的不肯接过药方,固执的认为只要不吃药,自己就不会落入毁容的地步。

最后,这药方就由洛婳胭给收着了,还提前让大内侍卫去按照方子抓了药回来。

五大三粗的大内侍卫显然并不愿意做这些事情,洛婳胭明白他们的想法,这些面容已经被毁的秀女,铁定是入不了宫了,既然这样,她们是死是活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,还不如现在就给赶出寻香阁算了,干嘛要费劲去给她们抓药。

可是这话他们并不敢说出口,毕竟有教养嬷嬷在旁边看着呢,这些冷硬的像石头一样的老太太可不好惹,太后,皇后可都对她们信任的不得了。

片刻之后,寻香阁的胭脂香味之中,袅袅升起了淡淡的草药香。

冷静下来的秀女再不情愿,也捏着鼻子把乌黑的药汁给吞了下去。

董紫灵也跑去端了一碗药,负责派药的大娘看着董紫灵光洁白皙的面容,不知道该不该给,可是董紫灵却一把夺过药碗,对大娘笑了笑:“我先预防。”

随后,她就端着药汤回了顶楼,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,她将药塞给了洛婳胭,低声说到:“我知道你不在乎自己的容貌,但是这么痒着,也挺难受的。”

洛婳胭顿了一下,接过了药碗,躲到了顶楼一个可以避过所有人的角落,掀起面具,一仰头将药汁吞了下去。

没过多久,脸上麻痒的感觉消下去了一些。

洛婳胭紧握着的拳头渐渐松开了,只有掌心还可以感觉到若有似无的钝痛。

她看不见自己的脸上到底是什么状况,但是衣袖下,她的手腕上的疹子已经渐渐开始发黑,和其他地方的白皙皮肤形成了惨烈又触目惊心的对比。

至于这楼里的其他秀女,一边暗自庆幸自己的竞争对手少了许多,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人下毒。

没有人发现遮挡在鬼面具之下的洛婳胭也中了毒。

洛婳胭梳理着自己的思路,这毒并不会传染,也就是说,那些秀女包括自己,会中毒都是因为那个黄裙秀女。

如果说毒药是被下在她的衣服上的,那么当时大家围着她的时候,被这些毒沾染到了脸上,倒也说的过去。

而洛婳胭的手腕,也是因为黄裙秀女曾经抓过,也才会起满疹子。

就在这时,洛婳胭至于见到了一直不知所踪的向一竺。

一见到向一竺,洛婳胭就翻过栏杆,直接跳了下去。

将向一竺堵在了走廊尽头,洛婳胭也不绕弯子,直接说到:“向一竺,你故意躲起来的。”

向一竺医术精湛,嗅觉过人,如果是她,那么早早的发现了毒药的存在,并且认出来到底是什么毒药,并不稀奇,但稀奇的是,她为什么要躲起来的。

向一竺嗤笑到:“洛婳胭,你发什么神经?”

洛婳胭挽起袖子,露出自己颇为惨烈的手腕。

向一竺看了一眼之后,冷笑到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洛婳胭慢条斯理的放下袖子,说到:“向一竺,我猜,你当时早就发现了毒药了,但是你却自己逃跑了,那理由无非就是你知道你解不了这个毒,而且还想要让这个毒扩散出去,至少......得让我中毒。”

向一竺眼神渐渐冷了下去,过了半晌才狠狠的说到:“你说的不错,不过那又怎么样?”

洛婳胭并不觉得多生气,只是觉得可惜,可惜这么一个医术高超的人,却没有医者仁心,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,让这么多无辜的姑娘容貌被毁。

洛婳胭只想问一句:“向一竺,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
向一竺半仰起头,深吸一口气说到:“沈子文,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沈子文,我们同时离开训练营,进入王府,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,我就爱他,每一天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在练武场上和他一起训练,一起吃苦,一起流汗。”

“我看着他一步步踩着鲜血走到今天,我原本以为我们很好,他一直会对我笑,会关心我。”

向一竺的语气中有些怀念,可是洛婳胭却知道,那些笑,那些关心,不过就是沈子文温柔的疏离罢了。

可是没想到,却让向一竺深陷其中,无法自拔。

向一竺继续说:“可是这一切都被你给毁了,他的口中总是会出现胭儿这个名字,他记得你所有的喜好,记得你所有的事情,可是却不记得我前一天穿的是什么衣服,戴的什么珠花。”

“所以,你该死,如果不是你的存在,子文又怎么会忽略我的存在。”

洛婳胭有些无奈:“向一竺,所有人都知道,我和子文哥之间只有兄妹之情,虽然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,但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跟亲兄妹是一样的。”

向一竺咬牙:“前些天,我又厚着脸皮向他表白了,可是他说,他这一辈子,只想好好照顾你,保护好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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