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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三章 龚月怡病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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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医院。

  “王爷。”人未到声先到,窦建国来不及敲门,一阵风般刮进病房,看到站在窗边的苏瑞杰正拿着手机打电话,果断住嘴。

  苏瑞杰抬起头看了窦建国一眼,转身看着窗户外的蓝天白云。

  窦建国站在一边等着,目光看着苏瑞杰的背影,耳边是苏瑞杰断断续续的说话声。

  “她们都没事吧?”“对,您说的对,她那么善良,做不出那样的事。”“好的,我马上打电话去问情况。”“您放心,我不会冲动行事。”说完这句话后,苏瑞杰挂断电话。

  窦建国听不到电话那端的声音,也看不到苏瑞杰脸上的表情,只能从苏瑞杰说的几句话的语气中猜测,电话那端的人可能是与龚月怡有关系的人。

  正好,他急忙来见王爷,要向王爷禀报的也是与龚月怡有关的事情,只是,王爷没有转过身来,他也不好开口。

  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令王爷这么生气?窦建国这么想着。

  静默了一阵,苏瑞杰缓缓转身看着窦建国,问道:“什么事?”

  窦建国说:“网上有人发了一张照片,是关于柏小姐的,背景是一间甜品店,照片下面配有文字说明当时的情况,文字里特意提到了您的未婚妻,照片里却没有看到龚月怡,我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,就急匆匆的来跟您禀报一声。”

  “的确没那么简单。”苏瑞杰颔首,想起电话里龚治琛说的话,老实说,他对龚治琛的话是将信将疑,也就是只信一半。

  比如,龚治琛在电话里说,柏念慈与龚月怡在两天前闹了点误会,什么误会,闹误会的地点是哪儿,之前龚治琛都只字未提,自己问,他也是含糊带过。又比如,龚治琛说今天跟柏念慈起争执的人是龚月怡的粉丝,跟龚月怡一点关系都没有,还说是柏念慈误导崔老先生,崔老先生才为难龚月怡。

  真的跟龚月怡没有关系吗?他看未必。

  “您已经知道。”窦建国讶异的提高音量。

  苏瑞杰看了窦建国一眼,迈步走到沙发边坐下,将手机随手一放,拿起茶几上放着的水杯,移到唇边刚想喝水,发现杯子里早就空了。

  叹了口,把杯子放回茶几上,苏瑞杰说:“刚才在电话里,龚治琛简单地说明了一下当时的情况,是龚月怡的粉丝与柏念慈起了争执。见双方都不肯退让,龚月怡好心劝和,反被柏念慈揪住不放,拿两天前的误会说事,还报警把龚月怡抓了。他打电话去要人,人家事先得了崔老先生的指示,不给他面子,他给我打电话是让我想办法把龚月怡弄出来。”

  以他对龚月怡的了解,那个与柏念慈起争执的龚月怡的粉丝,多半是受了龚月怡的挑唆或暗示,才会故意去找念慈的不痛快。

  前面女人间的闹剧,窦建国都不关心,他唯一关心的是,崔老先生都被惊动了。

  “崔老先生多年不管事,这次竟然为了柏念慈用强权扣押龚月怡,显然是龚月怡是做了什么?惹怒了崔老先生。”窦建国走到茶几对面站定,担忧的问:“王爷,你没有答应龚治琛的要求吧?”

  希望王爷没有答应龚治琛,因为这个时候,无论谁出面把龚月怡弄出来,都是与崔老先生结仇。

  “你说呢?”苏瑞杰不答反问,还白了窦建国一眼,龚治琛亲自打电话给他了,他能拒绝吗?他可以拒绝吗?

  他和龚月怡是什么关系,这时候袖手旁观,得罪龚治琛不说,还会让崔老先生觉得他是个无情无义的人。

  看到苏瑞杰无可奈何的表情,窦建国就知道,自己的想法是奢望。

  “王爷,您这时候帮龚家父女,准要得罪崔老先生,一旦崔老先生心里对您有了不满,您想娶柏小姐就更难了。”

  “帮,得罪一边,不帮,两边都得罪。”苏瑞杰叹气,他都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,要面临这样两难的选择。

  窦建国沉默了,因为他的想与之前苏瑞杰的想法一致,不知道说什么好,只能在心底骂龚治琛是老狐狸,给他们出了一道难题。

  “龚治琛在电话里提到,龚月怡与柏念慈两天前闹了误会,柏念慈揪着那个误会不放,你知道这件事吗?”苏瑞杰突然问道。

  窦建国摇头,他是真不知道龚月怡跟柏念慈闹了误会,王爷在医院逗留的这些天,他天天公司,医院的两地跑,实在抽不出时间去关注其他。

  尤其是两个女人之间的误会。

  看到窦建国摇头,苏瑞杰心里怒气上涌,一巴掌拍在茶几上,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了震,苏瑞杰怒道:“窦建国,我住院这段时间,你们也跟着我一起懒散了是吧?外面翻了天,你们也能不闻不问是吧?”

  他每年花那么多的钱培养特工是为什么,不就是让他们给他收集情报,做一些他不能做的事情。

  见苏瑞杰发怒,窦建国连忙解释说:“王爷,我……”

  “我不想听解释。”打断窦建国的话,苏瑞杰收敛起脸上的怒色,严肃的说:“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,之后交给你的事情,你必须给我办妥。”

  建国是他从小的玩伴,长大后也一直跟着他,然后成为他的警卫长,负责他的安全,他每次交给建国的事情,建国都完成的很好,他很满意,加上建国是他的亲表弟,他实在不忍心再过多的责备他。

  不责备,但该敲打的时候,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敲打。

  “谢谢王爷不追究。”窦建国感激的道谢,此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。

  王爷交代过,关于柏小姐的事情他都要知道,是他这里两天太忙,把这件事给忽略了,若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,坏了王爷的事,他白死也难辞其咎。

  王爷不责怪,他却不能原谅自己,窦建国愧疚的低下头。

  “收起你那没用的愧疚,集中精神给我办好接下来的事。”他说不追究他犯的错,不是要他愧疚,而是要他打起精神给他办事,等窦建国抬头看向自己时,苏瑞杰说道:“第一件事,你马上派人去给我查,两天前柏念慈和龚月怡发生了什么事?我要知道全部过程,不许有丝毫遗漏。第二件事,派人去照片上的这间甜品店,把监控记录拿回来。第三件事,去警局把龚月怡保释出来,这是我答应龚治琛的,也算是还了龚月怡陪我这些年的情份,你亲自去办。”

  “是。”窦建国坚定的应了一声。

  交代完后,苏瑞杰看着窦建国,没再说话,窦建国任由他看,面上不显,心里却有些发毛,猜到不他接下来会说什么。

  “建国。”苏瑞杰诚恳的说道:“不要再让我失望。”

  窦建国愣了一下,站直身体,敬礼了一个,铿锵有力的说道:“一定不会。”

  “去吧。”苏瑞杰摆了一下手,让窦建国离开。

  窦建国后退了两步,转身朝病房门口走去。

  苏瑞杰拿起茶几上的手机,起身走到窗户边,身体靠着窗户框,拿着手机拨了一组号码,还没接通他先一步掐断,幽幽的叹了口气,转身望着天空。

  柏念慈啊,柏念慈,你到底是不是上天派来救赎我的?如果不是,为什么你的行为和说话方式,那么像念汐?如果是,你为什么又不理我?

 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打动你的心?

  崔家。

  一辆出租车在门口停下,车门打开,柏念慈拖着石膏脚从后座下来,回身关上车门,出租车开走,柏念慈则走进崔家大门。

  她走的很慢,包包挂在肩膀上,因为走路时不时的下滑,她没有理会,全副的注意力都在怀里抱着一个文件袋上。

  站在车子边等候的文宴和雷钧看到她走来,文宴挑了挑眉,雷钧依然面无表情。

  “柏小姐。”柏念慈临近时,文宴出声打招呼。

  低着头走路的柏念慈听到熟悉的声音,猛然抬起头,看到文宴愣了一下,惊讶的问道:“文宴,你怎么在这里?”

  文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,伸手朝屋里指了指。

  “阁下来了。”柏念慈立刻会意,目光看向雷钧,雷钧是苏斐然的警卫长,几乎是苏斐然走到哪里,雷钧就在哪里。

  雷钧在这里,说明苏斐然也在这里。

  “是。”文宴点头。

  总统阁下虽然说明了晚餐后才会离开,他和雷钧丝毫不敢怠慢的站在车子边等候,连管家请他们进屋喝茶的好意,他们也谢绝了。

  “不和你聊了,我先进去了。”柏念慈快速的说完,疾步朝屋里走去,她不管苏斐然为什么来,只想尽快见到他。

  说是疾步,其实也只比之前快一些而已,毕竟,她一只脚上打石膏,石膏看起来坚硬,实则很容易碎,走路的时候石膏敲着地面,她真怕一个不小心把石膏敲碎了。

  刚走到客厅门口,柏念慈便听到里面传来清脆悦耳的说话声,斐然哥哥,会这么亲昵的喊苏斐然,斐然哥哥的人只有一个,就是崔永姿。

  客厅里。

  窗户下的正方形实木茶几上,摆着一副玉石打造围棋盘,棋盘上黑白棋子泾渭分明,苏斐然与崔老先生面对面坐着,崔永姿站在苏斐然身边。

  男人穿着一身正装,严谨又不失稳重,身边站着的妙龄少女一身水蓝色连身裙,优雅又大方,因她个子高,身材纤细,连身裙毫无保留的衬托出她曼妙的身姿,一头长发束在脑后,风情尽显。

  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,难怪大家那么看好崔永姿,都说崔永姿会是第一夫人的最佳人选。

  低头看看自己,黑色羽绒服,牛仔过膝长裙,右脚上打着石膏,左脚上穿的白色靴子还是今天上午跟崔永姿出门,崔永姿买给她的。

  重生以来,她不是受伤住院,就是在想怎么报仇,完全忽略了捯饬自己,加上柏念慈的衣服实在少的可怜,能拿的出手没几件。今天崔永姿拉她去逛街,她也没想买什么衣服,所以只勉强买了一套衣服,和左脚上穿着的白色靴子,柏念慈现在后悔的不得了。

  早知道,早知道她就狠狠宰崔永姿几套衣服的。

  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,万般无奈没想到啊!

  “斐然哥哥,你走这步好冒险呀,要是大爷爷在这里落一颗棋子,你这一片区都玩完了。”崔永姿指着玉石棋盘上的某一处,笑着提醒苏斐然。

  苏斐然还没说什么,崔老先生先不干了。

  “永姿丫头,观棋不语的道理你不懂吗?”崔老先生看着这个自己疼爱的孙女,十分无语,她怎么不早说,早说这盘棋他都赢了。

  “大爷爷,观棋不语的是真君子,我是小女子,所以想说什么说什么。”崔永姿笑着将茶杯递到崔老先生面前。“大爷爷喝口茶,慢慢想,总会有赢斐然哥哥的机会。”

  “歪理。”接过茶杯喝了一口,崔老先生又将茶杯递给崔永姿。

  崔永姿接过茶杯,转身放回原处,笑嘻嘻的问崔老先生。“大爷爷,我这样像不像古代大户人家伺候茶水的丫鬟?”

  崔老先生手里正拿着棋子,听了崔永姿的话,随便将棋子放在棋盘上,转头看了几秒,笑着说:“你不说我还没注意,现在听你这么一说,还真像。”

  “那您还说我的话是歪理。”崔永姿一扭头,表示自己非常生气中。

  陷进在这里等着他呢,崔老先生一顿,哈哈大笑起来。

  “我明明说的道理。”说完,崔永姿转身朝苏斐然作证。“斐然哥哥,我说的是道理,对吧。”

  苏斐然看了崔永姿一眼,但笑不语,一颗棋子落下后,抬头看着崔老先生说道:“外公,您又输了。”

  笑容僵在脸上,崔老先生忙看向棋盘,几秒后不得不认输。

  “是啊,又输了。”崔老先生大方的认输,他不是那种明明输了却不肯认输的老顽固,在他看来,一局棋输了没什么,再下一局,还输,还下。

  一边捡棋子,一边端着外公的派头对苏斐然说教。“你小子也真是,我是你外公,都没想着让我一二,不孝顺。”

  只要苏斐来崔家,老先生只当他是自己外孙看。

  还要他让,苏斐然捡棋子的手一顿,失笑的摇头,无奈的说:“永姿都看得出来的破绽,您硬是没看出来,您还想我怎么让您。”

  人让的那么明显,外公都没看出来,他能有什么办法。

  “噢,那个……”明白他说在理,崔老先生不好再继续怪他,转头怪起崔永姿来。“都是你这丫头跟我说话,给我递茶水,害我分心,你俩是串通好来坑我的吧。”

  苏斐然没接话,他今天来的早,已经陪外公下了四局棋,外公每次输了棋都会找理由怪这个怪那个,从不认为是自己棋艺不佳,他已经习惯了。

  你俩是串通好来坑我的吧,崔老先生无心的一句话,却让崔永姿红了脸,羞涩的看了苏斐然一眼,噘着嘴跺了下脚,不依的喊冤。“大爷爷,您怎么可以这样冤枉我们,就算我愿意跟斐然哥哥串通,斐然哥哥也不会答应,他那么正直,那么孝顺您,才不会跟我一起坑你。”

  “我就随口一说,你这丫头急着喊什么冤?”崔老先生取笑崔永姿,侄孙女那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,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喜欢斐然一样。

  “我没有喊冤。”崔永姿打死不承认,见两人已经将黑白棋子分离好,走到崔老先生面前,毛遂自荐。“大爷爷,这一局您输了没关系,下一局棋我帮您下,保证帮您赢斐然哥哥。”

  “你那半吊子棋艺还是我教的,算了吧。”崔老先生一点也不领她的好意。

  “大爷爷,俗话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刚刚斐然哥哥放水您没看出来,我看出来了,说明我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。”双手抱住崔老先生的手臂,崔永姿使出自己最擅长的撒娇。“大爷爷,您让我下吧,我肯定帮您赢。”

  再崔永姿的再三保证下,崔老先生坚定的心动摇了,问苏斐然。“斐然,你的意思呢?”

  “我无所谓。”到最后都是他赢,跟谁下棋都无所谓。

  “斐然哥哥你真好。”说着崔永姿像一只美丽的蝴蝶,翩然掠至苏斐然面前,凑过头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。

  苏斐然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,才让她亲到自己的脸,幽深的眸中闪过一抹冷然。

  崔老先生皱眉轻咳了一声,崔永姿仿佛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,害羞的脸一红,转过身不敢再看苏斐然一眼,心里美的冒泡泡。

  站在门口的柏念慈石化了,血色从她脸上隐去,她愣愣地看着客厅里那对十分般配的俊男美女,抱在怀里的文件袋掉在地上。

  手一空,柏念慈回神,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,紧紧抱在怀里,身后传来龚倩的声音。“念慈,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去,站在门口不冷吗?”

  客厅里的三人看向门口。

  “我刚回来。”柏念慈转身面对龚倩,背对着客厅里的三人。

  她说自己刚回来,是间接的告诉客厅里的三人,她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,什么也没看见。

  刚回来,她都站在她身后快三分钟了,龚倩不打算拆穿柏念慈的谎话,心里满是不屑,面上却关心的询问。“念慈,你的脸怎么这样苍白?是身体不舒服吗?”

  说着,伸出手就要去摸柏念慈的额头,测探温度。

  “没有。”后退一步避开龚倩的手,柏念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,笑了笑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。“大概是我刚回来,还没缓过劲儿的缘故。”

  “原来是这样。”似乎信了她的说词,龚倩松了口气。“你没有身体不舒服就好,马上要开饭了,先进客厅里坐一会儿,等吃过晚饭你再回房吧。”

  “这……”柏念慈迟疑的站在原地,她不想进客厅里去看苏斐然和崔永姿……哎,身体被拉着转身,踉跄了几步才维持住身体的平衡。

  怕文件袋再掉地上,柏念慈一只手紧紧抱着文件袋,一只手挣不脱开龚倩的手,只能不由自主的被龚倩拉进了客厅里。

  硬拉柏念慈进客厅,龚倩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,她想让柏念慈看到自己女儿是怎么和苏斐然相处的,希望柏念慈不要打苏斐然的注意。

  总统夫人的位置是她女儿的,也只能是她女儿的。

  龚倩将柏念慈拉进客厅里就走了,她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这里,厨房里还需要盯着。

  已经被拉进客厅,柏念慈再想找借口离开,只怕没人信她,她紧紧抱着怀里的文件袋子,不看他,她的心能平静许多。

  “念慈。”崔老先生注意到被柏念慈紧紧抱着的文件袋,没问她袋子里装的什么,而是问她去哪儿了?怎么才回来?

  转身看了崔老先生一眼,柏念慈低下头,简洁的交代了去处,也解释了这时候才回来的原因,当然,她说的肯定不是实话。

  “柏姨。”她已经习惯喊柏念慈阿姨,尽管柏念慈只比自己大几个月而已,崔永姿走到柏念慈面前,亲亲热热的去拉柏念慈的手。被柏念慈躲开,崔永姿不明所以,双眸疑惑的看着柏念慈,柏念慈解释说:“我刚从外面回来,身上都是寒气,你还是不要碰我吧,免得把寒气传染到你身上。”

  这个解释,似乎也说的通,崔永姿笑了笑说:“没关系的,我身体壮,没有那么容易传染寒气。”

  柏念慈没接话,也没让崔永姿拉她的手。

  刚从外面回来,她是说上瘾了,还是以为谎话多说几次,就能变成真话?还有,从她被龚倩拉进客厅起,所有人她都看过,唯独没看他一眼,说明什么?说明她看到了崔永姿亲他,生气了。

  苏斐然幽深的眸子从柏念慈抱着的文件上掠过,停留在柏念慈脸上,很快又转开,让人摸不透他是什么意思。

  察觉到他的视线,柏念慈偏头看去时,见苏斐然的目光看着别处,脸上高深莫测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。

  又自作多情了,他根本没看她一眼。

  “你怎么是从外面回来的?我一直以为你在家呢。”见柏念慈看向苏斐然,崔永姿赶忙转移话题,还把柏念慈拉到沙发坐。

  “出去办了点事。”柏念慈回答的很简洁,抱着文件袋的手跟着又紧了紧,想起侦探社给她的最后期限,她又开始头痛。

  过去,她从不曾因为没钱而发愁,重生后,她几乎天天都在为没钱发愁,终于体会了一把,没钱寸步难行的滋味。

  即使寸步难行,她也必须走下去。

  听她说是出去办了点事,又看到被她紧紧抱着的文件袋,崔永姿指着袋子问:“你是去买学习资料了吗?”

  买学习资料,怎么可能,她现在一穷二白,哪里来的钱买学习资料,心里这么想着,柏念慈对崔永姿点了点头。

  “你其实不用去买的,我房间里有很多学习资料,你想用哪一科的资料都可以来找我要。”崔永姿大方的表示愿意与她分享学习资料。

  “谢谢。”柏念慈真诚的道谢,崔永姿对她态度的转变,她看在眼里,但她无法回报,龚月怡留给她的教训,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。

  听着两个女孩的对话,崔老先生忽然想起一件事来,起身朝楼梯走去。

  苏斐然将一颗颗棋子放在玉石打造的棋盘上,看似是漫不经心的自己与自己下棋,实则,他正认真的听着两个女孩说话,崔永姿说的话里有几分真,他不去评定,但柏念慈说的话里连三分真都没有。

  不多时,龚倩进来喊众人去饭厅吃饭。

  崔永姿跑到苏斐然面前,本想挽住苏斐然的手臂,与他亲密无间的走去饭厅吃饭,刚伸出手,苏斐然已经起身,巧妙的避开了她的手。

  心里有点失落,崔永姿盯着自己落空的手看了几秒,很快又燃起斗志,小跑着追上苏斐然的步伐,与他并肩而行。

  龚倩以柏念慈脚上打着石膏,行动不便为由,扶着柏念慈跟在两人身后。

  看着前面的俊男美女并肩而行,柏念慈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,反正不好受。

  几人来到饭厅,崔老先生已经坐在餐桌边,而餐桌上,摆着各色精致的菜肴。

  看着众人落座后,管家在崔老先生的眼神示意下,把一样东西放在柏念慈面前的桌上,然后迅速退回到崔老先生身后。

  苏斐然最先看清那是什么,漠然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。

  接着是柏念慈,她看清桌上放着的东西,愣住,心里升起疑问,银行卡,崔老先生为什么突然给她一张银行卡?

  龚倩的脸色很难看,她管理整个崔家,大伯父今天当着大家和苏斐然的面,给了柏念慈一张银行卡,等于是在打她的脸。

  崔永姿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,大爷爷疼她,宠她,却从来没有给过她银行卡,只有过年过节给她红包,她感觉自己在大爷爷心中的地位在发生改变,越来越不如柏念慈。

  明知卡里的钱能帮自己解燃眉之急,一番天人交战后,柏念慈还是决定还给崔老先生,抓起银行卡,柏念慈走到崔老先生面前,恭敬地将银行卡递到崔老先生面前。

  “崔伯伯,我知道您对我好,但我不能要您的钱。”柏念慈说道。

  苏斐然神色自若的看着柏念慈,在她抓起银行卡起身时,他救猜到她是要将银行卡还给外公,他不知道外公为什么要给柏念慈钱,但他知道,柏念慈一定不会收。

  别看着小女人外表柔弱,内心倔强的人,没有一个让她信服的理由,她拿那钱。

  还有人把钱往外推的,龚倩和崔永姿脸上同时露出惊讶的神色。

  没有接银行卡,崔老先生犀利的目光从银行卡上掠过,定在柏念慈柔美的小脸上。

  “压岁钱也不要?”崔老先生突然问。

  压岁钱,什么压岁钱?柏念慈诧异的看着崔老先生。

  同样诧异的还有龚倩和崔永姿。

  崔老先生继续说:“你来崔家几年,每年给永姿准备压岁钱的时候,我给你也准备了一份,因为你怕我,才没给你,但我一直帮你存着。”

  柏念慈张了张嘴,说不出一句话,她怎么也想不到,崔老先生会说银行卡里的钱,是给她准备的压岁钱,让她无法拒绝。

  别的钱她可以不要,但长辈给晚辈的压岁却不能往外推,这是习俗,寓意着长辈给晚辈的祝福。

  “谢谢崔伯伯。”柏念慈努力忍住想哭的冲动,收回手垂在身侧,手里的银行卡被她握得死紧,这钱对她来说事及时雨,退后几步,朝崔老先生鞠了一躬,才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。

  “柏姨,大爷爷最大方了,给你得压岁钱肯定不少。”崔永姿羡慕的说道。

  龚倩打了崔永姿一下,招呼着众人用餐。

  晚餐后,苏斐然该走了,大家一起送他上车,车子就停在前院,崔永姿不舍的跟苏斐然告别。“斐然哥哥,你以后一点要常来是。”

  “再见。”苏斐然说再见时,目光是看着柏念慈的。

  柏念慈眉心一跳,垂下头不吱声。

  送走苏斐然,众人各回各的房间。

  柏念慈一回到房间,迫不及待的打开文件袋,查看里面的东西,哪怕早有心里准备,看完后她还是失神了良久。

  第二天,柏念慈给龚月骐打了电话,约他见面。

  去约定地点之前,柏念慈先去了趟银行查卡里有多少钱,看到银行卡的数字时,她的眼眶红了,心中对崔老先生的感激如野草般疯长。

  中式餐厅里。

  柏念慈等了好一会儿,龚月骐才姗姗来迟。

  走到柏念慈面前,龚月骐一个劲儿的道歉,就是不说自己为什么迟到,柏念慈不是多事的人,也没问他为什么迟到,见他满头大汗,连忙让他坐下,还帮他倒了一杯温开水。

  龚月骐端起水杯,仰头一口喝完。

  柏念慈目光闪了一下,问他还要不要,见他点头,又给他倒半杯,龚月骐再次拿起水杯一口干了。

  龚月骐是个非常守时的人,今天为什么迟到,柏念慈不关心,直接把准备好的钱放在龚月骐面前,龚月骐吓了一跳,没看放在桌子上的钱,追问她钱是哪儿来的?

  “是崔伯伯给我的压岁钱。”柏念慈坦诚。

  “不过年,不过节的,崔老先生为什么要给你压岁钱?”不是龚月骐不信她的话,而是她的太离谱。

  “是以前的。”柏念慈把崔老先生说的话,跟龚月骐说了一遍,龚月骐这才相信,她用来还自己的钱,是崔老先生给她的。

  心里有点堵,龚月骐端起水杯狠狠的灌了一大口,没错,就是灌,一杯中号的饮料,他一口气解决了三分之二,看着他这样,柏念慈猜测他是遇到什么事情了。

  重生后,龚月骐帮了她许多忙,现在看到龚月骐这副憔悴神色,柏念慈也想帮帮他。

  “龚大哥,你昨天没睡好吗?怎看起来这么憔悴。”没有直接问他发生什么事了,是给留他面子。

  “嗯。”龚月骐点头,看着柏念慈欲言又止,他有话想问她,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合适。

  看出龚月骐的纠结,柏念慈主动说:“龚大哥,你想问我什么就问吧,只要是我知道的,一定告诉你。”

  龚月骐皱眉,她都这么说了,为什么自己心里没有松口气,反而很不安,仿佛自己问了这个问题,与念慈的友谊可能会维持不下去。

  问或不问,龚月骐心里还在纠结。

  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,柏念慈没有说什么引导的话,耐心的等着龚月骐自己下决定,等待的时候喊来服务员,点了两份早餐。

  早餐很快送来,柏念慈给龚月骐点的是一份丰盛套餐,自己的却只是一碗玉米粥。

  将粥碗拉到自己面前,柏念慈拿起勺子,一口一口的吃着。

  “念慈。”龚月骐没有纠结太久,看着柏念慈问:“你与我妹妹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”

  没料到他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,柏念慈愣了愣,缓缓摇头。“没有。”

  “没有吗?”龚月骐皱眉说:“可是你们……”

  “龚大哥。”截断龚月骐的话,柏念慈咽下口中的粥,抬起头看着龚月骐,认真的说道:“我再说一次,我与龚月怡之间没有误会,只有恩怨。”

  仇恨两个字柏念慈没说,龚月骐毕竟帮过她,她不想龚月骐陷入两难的境地,虽然她的想法有点多余,人家龚月怡与龚月骐是亲兄妹,哪怕最后龚月骐站在龚月怡那边,他也不会怪她。

  “恩怨。”一听两个人有恩怨,龚月骐瞬间不淡定的了,追问道:“你们两个怎么会结下恩怨?”

  “这你恐怕要回去问你妹妹了。”柏念慈故意卖了个关子。

  “问不了,她病了。”龚月骐摇摇头,眉宇间都是无奈,想起今天早上进妹妹房间,看到她憔悴中透着疲惫的脸,他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。

  可能是血缘亲情的奇妙,平时不管多不待见对方,一旦对方生病或是出事,另一方肯定是跑的最快的。

  “病了。”柏念慈有些讶异,龚月怡病了,怎么会病呢?

  昨天煽动粉丝对付她时,精神好的很,半点也看不出生病的样子,等等,他今天迟到不会就是因为龚月怡病了吧?

  “是。”龚月骐点头:“月怡昨天回家后就病了,我们是今天早上发现的,送她到医院的路上,她一直高烧不退,嘴里还说着胡话。”

  发高烧,嘴里说着胡话,柏念慈细细的琢磨着这句话,忽然她瞪大眼睛,龚月怡发烧烧糊涂了,会不会把自己是章念汐的事情,以说胡话的方式说出来?

  “她都说些什么胡话?”柏念慈问。

  “这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。”龚月骐皱眉说:“她重复最多的一句话是,章念汐没有死,回来找她报仇来了。”

  他是真不明白妹妹怎么会说这句话,章念汐和月怡是最好的闺蜜,两人关系之好,引的多少人羡慕嫉妒恨。一年前,章家出事,章念汐和她的父母前后出车祸死了,他记得月怡伤心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,几乎天天都要念叨章念汐的名字。

  今天早上家人发现妹妹发烧,送往医院的途中,他亲耳听到月怡说的那句话。

  百思不得其解,妹妹为什么会说,章念汐没有死,回来找她报仇来了。

  柏念慈痛恨自己一猜就中,见龚月骐陷入沉思,她没有打扰他,等龚月骐看向自己时,她才轻声问:“龚大哥你相信你妹妹的话吗?”

  之前他说龚月怡说的是胡话,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将龚月怡的话当胡话。

  “不信。”龚月骐摇摇头,月怡的话太匪夷所思,也太不符合逻辑,他如何敢信,龚月骐语气沉重的说:“念汐一年前就死了,如何回来找她报仇,而且,念汐和月怡是最好的闺蜜,感情好的就像亲姐妹,月怡说念汐回来找她报仇了,为什么要找她报仇?她们关系那么好,我真的想不明白。”

  “亲姐妹。”柏念慈嘲讽的重复着亲姐妹三个字。

  龚月骐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,正想问,手机铃声响起,他脸色一白,倏然站起身,连忙拿出手机当着柏念慈的面接起电话。

  “好,我马上回来。”说完,龚月骐挂断电话,一脸歉意的对柏念慈说:“念慈,我家里出了些事儿,需要立刻赶回去看看,不能送你回去了。”

  出事的肯定有事龚月怡,柏念慈点头说:“龚大哥,你放心的回去吧,我是打车来的,回去又打车回去,很方便。”

  “那我先走了,再见。”再见两个字落下,龚月骐已经走出去老远。

  看来他是真的很急,看着龚月骐一口没动的套餐,柏念慈陷入沉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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