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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一章 含恨离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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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日子,他瞧瞧的请来了不少名医。太医院的不敢去请,可是京城周围出名的,都被他找了个遍。

然而说法都只有一个。

林锦的脸再也无法恢复了,这些疤痕将随着她会带一辈子,一直跟在棺材里的那一天。

林如松怎能将这个告诉林锦,所以一直瞒着,加上朝中事,自然是心力交瘁。

如今管家一说,倒是叫他心思活络起来。

不过,很快却又掐灭。

“不可,不可。”他摇头:“此去西南,足足有千里之遥,路途说不准会遇到什么。而且听说那边多瘴气,还有毒物,若是丢了性命,更是得不偿失。罢了罢了,这张脸,总还是会有办法的,我们慢慢等,总能等到好消息的。”

他不能用林锦的生命去冒险,这是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一条命呢。

刚说完,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尖叫。

紧跟着,是什么东西打破的声音,哭天喊地,乱成一团。

那声音正是从林锦小院里传来的。

林如松心中一紧:“去看看。”

话音未落,人已经往那边跑去。

刚刚进门,便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。

房梁上挂着三尺白绫,林锦已经挂在上面,一双小脚蹦的紧紧的,面白无色。

林如松七窍吓飞,忙不迭的过去扛着女儿的腿,管家连忙上前将脖子上的白绫取下。将林锦放在床榻上,又命人去请郎中。

这么会儿的功夫,他连忙掐着人中。

因为林锦的病,所以庄子上一直养着几个郎中。得了消息便跑过来,不慌不忙从匣子里面取出一只小瓶子,打开盖子之后,放在林锦的鼻子下面。没一会儿,她便幽幽醒来。

睁开看见这么多人,她第一个动作便是下意识的捂住脸,不去看人。而后嘤嘤嘤的哭起来:“你们为何要救我,不如叫我死了算了。”

那样子,要多无助有多无助。

管家趁机将屋里的人都招呼出去,这下子,只剩下林如松和林锦父女两人了。

“锦儿,锦儿!”

他心疼极了,第一回这么的自责。

“你可不能再犯傻啊,好死不如赖活着,你若是走了,爹这辈子,都会寝食难安的。”

林锦的眼泪从指缝里面涌出,早已经成了个泪人:“我现在的样子,自己看了都害怕,还有什么脸苟活于世。求求你了,爹,你若是还心疼我是你的女儿,便叫我去死吧。”

“锦儿你听我说!”

林如松拽着她的胳膊,灵机一动,尚未想清楚便脱口而出:“你的脸有救,有人能救。”

果真,手中的劲儿顿时小了许多。

“你,你莫不是骗我的吧。”她依旧还带着哭腔,小小的声音听上去很是脆弱,带着不确定:“我的脸已经成这样了,除非是大罗金仙。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神仙呢?”

“是没有神仙,可是锦儿你知不知道,有一种人,叫巫医。”

巫医?

林如松劝着:“在西南的十万大山里,有一个十分神秘的巫医,相传他上天入地,无所不能。特别是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,堪比是华佗在世,妙手回春。别说是你的脸,曾经有人的腿被砍断,去了他那里之后半年,结果又生出一条新腿来。”

林锦哪里肯信,不过林如松说的信誓旦旦:“爹不会骗你的,爹这带着你去看巫医,只要找到他,你的脸一定会好的。”

一盏茶之后,林如松疲惫不堪的从屋里走出来。

管家连忙上前:“老爷,小姐没事吧。”

“没事。”他抬手揉了揉眼角,苦笑:“这次没事,可不代表次次没事。老段啊,你说的西南巫医一事,可是真的?”

“小的怎敢骗您?“

管家发誓:“老爷可还记得,小的的母亲便是苗疆人,以前人们都很怕靠近她,说他们天生会蛊术,每一根头发丝里都带着蛊毒。后来母亲说,只有寨子里的巫医才有这种能力。不是从前有人的腿都没了,巫医也给他生出断腿一事吗?”

“是啊,我也记得花婶讲过的这个事。”

可真的要将女儿送去西南了,他又十分的担心和不舍。

“老爷您可千万去不得,就算不说京中的夫人和少爷,眼下皇上的眼睛也一直盯着咱们呢。这两日我看庄子周围多了许多的生面孔,虽说穿着平常粗布衣裳,可一阵风吹过,那腰间明晃晃的,分明就是兵刃。”

普通百姓,哪里有会带兵刃的呢?

这是皇上将他也给盯上了啊!

既然已经决定,便尽快的送林锦去就医。

林如松先是买了许多的丝绸和香料,叫管家以去祖宅祭拜的借口,跟着一对镖局走了。

他们的线路很简单,等到了汉口,离开了皇上的眼线,便偷偷的连夜向西南方向,十万大山那边走。

说是镖局,不过林如松还将自己的护院里面抽出来了五十人,又高价聘请了二十多名的镖师,势必要陪着林锦,一直走出十万大山为止。

临行前,林锦心中还是十分不舍的。

“父亲。”

她头上戴着薄纱,绰绰约约之下,看不清脸上的疤痕。依稀可见神态,只觉得是一位清秀佳人。

“皇上他”

说到这里,林锦没好意思问下去。

她还真是没脸。

要知道,明景轩的举动,算是完完全全的背叛了她。在她毁容之后,明景轩便不闻不问,好似她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。

真是冷漠的叫人心寒啊。

然而她又忘不掉自己内心的声音,时时刻刻,都想要知道他的踪迹。

这么多年以来,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。如今这个习惯,正一点一点的,蚕食着她的心。

“孩子。”

林如松仿佛看穿了她的心里,叹了口气:“皇上昨日已经亲政了。”

这句话一出,林锦顿时面色惨白。

这话是什么意思,她自幼在宫中长大,再明白不过。

明景轩曾经说过,等他大婚之时便是亲政之日。待那时,他们两人要一并站在高台之上,享受着文武百官们的恭贺。

说起这一幕的时候,感觉还是好遥远之前的事情。

却没有想到,仿佛一瞬间,便来了。

轻纱遮去了她苍白的面色,低声问:“是谁家的?”

林如松听出来她心中不好受,含糊其辞:“你并不认识,一位新晋大臣家的嫡女。”

她垂下头,没有言语。

“锦儿。”

林如松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自古帝王多薄情,那些承诺,不过是因为太年轻。然而你若是太当真,受伤的直能是自己。”

“你觉得他待你如何?然而沈繁星是伤害你的元凶,可面对恩国公的抄家,满朝文武的质疑,他依旧是保下了她。”

林如松决定再她心头再添一刀,好彻底的了解了这段孽缘。

“难道他不知道,这些天来你的日夜难寐,寝食难安,都是拜沈繁星所赐吗?可他竟然从未出现,却保下了她。其实选择,已经一目了然。锦儿,你还有什么可放不下的呢?”

林锦的身子摇摇欲坠,单薄的好似要倒下一般。

许久,两人都没有说话。

半晌,薄纱下的人终于开口了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哽咽的声音,带着强打出来的坚强:“以后,我不会再提起这个人了。”

林如松等了一个月,终于等来这句话,顿时心底安慰:“好,等脸治好好,回来爹带你好好认识认识。天下之大,才俊何其多。并不是非他不可,到时候锦儿便知道了。”

林锦在心底凄厉一笑:我与他八年的情分,日日夜夜在一处。那些海誓山盟,甜言蜜语,不成想,却都是来哄我的。可见天下男子大多薄情寡意,既然如此,他们又有什么分别呢?

罢罢罢,以我之蠢笨,在情字一事上,大抵是很难清楚明白了。左右今生今世,我也绝情寡义,再不叫人来伤害我。

心中如是想,面上便也仓惶道:“父亲说的我都记住了,这一路我会多加照顾自己,再也不会做傻事叫您担心了。”

隔着薄纱,林如松并未看到她眼中中的凄荒。也未仔细咂摸这话中的滋味,只当她一时心伤,往后却总是会明白自己的苦心的。顿时激动难忍,握着她的手:“好,锦儿,爹等着你的好消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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