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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6章 此爱无垠,此恨无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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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寒没有给我们一丝反应的时间,他说完话,直接将枪最准了安安和陆青的身上。

“秦寒,你这个疯子,你杀了我就是,你对付孩子干什么!”

我撕心裂肺地尖叫着,秦寒根本不理会我,他只是看着陆生,再次出声。

“我只给你三秒钟的时间,陆青和安安,你选哪一个?”

陆生突然望向了我,他的眼神带着无尽的忧伤,我第一次看到,陆生流泪。

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刻骨的绝望,仿佛被丢到了几千米深处的大海,呼吸不得,一片漆黑。

“一……二……”

秦寒已经开始数了倒计时,到他叫到三的时候。

“砰!”

我眼睁睁看着我的陆青腿上中了一枪,我的孩子因为剧痛尖叫哭泣,无论我怎么大哭,怎么嘶吼……

秦寒再次扣动了扳机。

他这一次直接将枪对准在了陆青的头上。

“……我选陆青……”

突然,陆生整个人疲惫地出声,他的视线看在陆青的身上,眼神绝望而又压抑。

我突然明白了我心中一直害怕和绝望的东西是什么了,那一刻,我看着陆生,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心碎成了多少片。

“……哈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
秦寒大笑了起来,他就像是一个胜利者,每一个笑声都在嘲讽我和陆生。

如果我手里现在有一把刀,我一定会捅在这个男人身上。

秦寒笑完之后,他却是向我走了过来。

“沈欣啊沈欣……我说过,陆生只能选一个人活下来,安安和陆青都是你的儿子,陆生让你的儿子活下来了一个,也不算是家破人亡了……”

“……你这个疯子……”

我嘶吼着,整个人已经泣不成声。

秦寒冷冷笑了笑,他突然走到了安安和陆青的身前。

一把将安安从地上提起来,秦寒提着安安的身体走到了船弦边。

“秦寒……你住手……”

我整个人已经快要疯了,陆青已经中枪倒在地上,秦寒分明是准备将安安丢到大海里面,他要夺走安安的性命。

可是,无论我怎么嘶吼,无论我怎么愤怒,秦寒没有转身看我一眼,他直接将我的安安丢到了大海……

“……妈妈……”

耳边是安安害怕的惊呼声,一直沉默懂事的安安最后在向我求救。

我疯了一般的想要站起来,我想要跳到大海里面。

可是,我动不了,我四肢被捆绑着,我什么都不能做……

“啊……”

一颗心撕心裂肺,我凄厉地大喊了起来。

可是,秦寒似乎觉得还不够,他把我从地上拖到了陆生的前面,陆生的面容一片死寂,他根本不敢看我。

我明明知道罪魁祸首是秦寒,可是,我还是恨上了陆生。

恨他没有保护好我,没有保护好孩子。

还恨他做出了选择,丢弃了安安,让安安面临死亡。

可是,我知道,我最恨的是我自己……

我哽咽着不说话,秦寒好像是欣赏着我和陆生的绝望。
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秦寒笑着嘲讽了起来。

“沈欣,你也不要怪陆生,毕竟,陆青才是他的儿子,安安是哪个人的野种,陆生并不知道,他想让自己的亲儿子活下来,这是人之常情的事情。”

秦寒的话语那样刺耳,我不想听,也不想动,我只想跳到大海里面陪伴安安。

“秦寒,你究竟要做什么?”

陆生缓缓抬起头来,疲惫地问出声,秦寒安安静静地看着我和陆生,然后疑问般的问了起来。

“你们说,都过了好一会儿了,安安应该淹死了吧?”

“噗……”

一口鲜血突然从我的口中喷了出来,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。

我的安安,难道我真的失去了他吗?

大约是我痛苦的模样取悦到了秦寒,他望着我,眼神满是笑意。

“沈欣,安安都死了,要不要我告诉你安安的父亲是谁?”

我震惊地看着秦寒,完全不懂秦寒这个时候说这句话的用意。

难道他知道安安父亲的身份?

秦寒却是不再看向我,而是再次看向了陆生。

“陆生,你就不好奇安安的生父吗?”

秦寒的种种举措都让我痛苦绝望,而他对陆生这一个疑问,我更是感到害怕。

我和陆生沉默着,谁都没有理会秦寒,秦寒却再次笑了起来。

“你们不感兴趣没有关系,我来告诉你们真相,免得你们死不瞑目。”

叮——

那一刻,我突然很想逃离这个地方,我害怕知道真相。

可是,有些事情是由不得我的。

“我和沈欣结婚之前,她在酒店意外跟人有了一夜.情,这是我跟她结婚之前就查到的事情。我主动找到了沈欣那天晚上待着的酒店,然后调出了那天的监控,最后,我删除了所有监控,我还知道那个人是谁。”

“陆生,两个都是你的亲生儿子,安安和你长得像,你没有发现吗?”

仿佛是一枚炸弹,我整个人都犹如处在枪林炮火之中。

耳边已经听不到秦寒的声音,我只知道,秦寒告诉了我那天晚上的人是谁,原来是陆生。

我们曾经这样近,可是,我们却不知道彼此。

我们曾经一起养育着安安,可是,我们都不知道那一晚上的事情,不知道安安意味着什么。

即使我们相爱,可是,我们连最初的相遇都不记得。

我几乎无法再开口说话,痛苦和悔恨几乎将我淹没。

陆生眼眶通红地看着我,他似乎在说什么,可是,我已经听不到。

耳边似乎响起了枪响声,我看到有直升机开过来。

也许是救兵,也许是秦寒的帮手……

我已无心在思考,只是颓丧在地上,痛不欲生。

后来,眼前很多人对峙着,我看着狄涟孟玉他们带了帮手来救陆生……

邵霆风松开了我的绳索,秦寒被众人围攻着,毫无出路。

“砰——”

秦寒拿着枪在我眼前自尽,鲜血从他身上缓缓流下来,我伫立在原地几秒。

突然,我直接飞奔到了船弦,然后直接跳了下去。

死亡的感觉是什么呢?

我沉浸在大海里面,放弃了所有挣扎,只想去接受死亡。

身体越来越下沉,海水进入了我的身体,生命的心跳声越来越缓慢。

心中仿佛没有任何痛苦,死亡是我最好的归宿。

我只想陪在安安的身边。

后来,好像有很多焦急的声音在我耳边呼唤,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我也不想理会。

到最后,我意识浮浮沉沉,直到彻底消失。

再次醒来的时候,我的头很疼。

一切的症状都表明我没有死,我心情有些难受。

我并不想活着,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值得让我留念。

眼前一片漆黑,我唤了几声,马上,医生护士赶往了我的病房。

感觉医生护士在我身体检查,可是,我的眼前仍然一片漆黑。

那一刻,我终于明白,我的眼睛再次瞎了。

一个周之后。

我依然躺在医院里面接受治疗,也许是差点溺死,也许是受刺激太大,医生告诉我,我的眼睛动手术恢复不了,只能看运气,也就是等待奇迹。

我并不在意眼睛是否恢复光明,我也不是第一次做瞎子。

只是,想到以后可能看不到安安的照片,想到自己未来可能会遗忘安安的长相,我就忍不住害怕。

我害怕我忘记安安,我害怕时间让我忘记太多东西。

听照顾我的助理说,陆生孟玉狄涟程词他们去救人了,陈姐也去了……

也许过不了多久,邵震宇,乔娜他们都会回来,他们都会获得自由。

陈姐也许会和邵震宇幸福地生活在一起,乔娜也许会和邵霆风继续纠缠,也许她会和狄涟在一起……

太多的可能了,他们的人生还有无数种可能性。

可是,我知道,我的人生已经完了。

从失去安安的那一刻,我就明白,我这一生已经完了。

医院的日子枯燥而又无聊。

最开始,我和陆青在一个病房,不过,陆青的身体恢复得很好,他很快就回到了陆家,管家照顾着他。

每天,管家偶读带着陆青来看我,给我送营养餐。

我能感觉得到,陆青很是害怕,很多时候,我都想抱抱陆青,不要害怕,妈妈在这里。

可是,脑海里面挥之不去的都是安安被丢下大海的画面。

只要陆青一靠近我,我就不受控制地想到了安安。

我知道,这一切都跟陆青没有关系。

陆生做出选择的那一句话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面,无法忘记,每日每夜都让我痛不欲生。

大约是我的态度伤到了陆青,渐渐的,陆青在我身边的话越来越少,我看不到人,根本不知道陆青的表情。

于是恶性循环,我和陆青话越来越少,我们渐渐不再像亲密的母子,而是熟悉的陌生人。

这一天,管家又带着陆青来看我,我沉默地吃完粥之后,陆青在我旁边开口了。

“妈咪,你是不是恨我,你是不是觉得死去的人应该是我,而不是安安哥哥?”

陆青的话语让我诧异,我呆滞了许久,这才开口说话。

“小青,你和安安都是妈妈的宝贝,无论你们谁死了,我都无法原谅自己,小青,妈妈没有办法振作起来……”

我哭泣着,管家在我旁边冷笑了起来。

“沈欣,你还有脸说这句话,小少爷早就走了,你说再多,他也不会听到……”

我知道,管家一直都讨厌我,从几年前就这样。

只是,我早就不在意这些事情了。

本来是不想让陆青伤心的,可是,他既然误会了,那就继续误会下去吧。

反正,我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。

一个月之后,我出院被送回了陆家。

陈姐亲自到了陆家里看我。

我依然看不到,只能和陈姐简单说说话。

邵震宇已经被救回来了,他的身体不是很好,听陈姐说,现在还在医院里面养病,大约需要很长一段时间。

陈姐能和邵震宇再重逢,我很是高兴。

至于程词,他已经带着周曼回美国见父母了。

这一次,他们应该会顺利结婚,不会再发生什么波折。

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,陈姐过来的时候,她握着我的手,语气都是洋溢着幸福。

“小欣,我和震宇今天领证了,这是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一天。”

我只觉得温暖,为陈姐现在的结局感到高兴。

“陈姐,等你做新娘那一天,做妈妈那一天,你还会更幸福。”

我看不到陈姐现在的表情,但是我能想象得出来,必然是满脸的温柔和爱意。

这本来就是陈姐应该有的幸福。

我和陈姐说了许多,到后来,陈姐又问了我那个话题。

“你还是没有答应见陆生?”

我苦笑,然后点头。

“陈姐,我不想见到他……当然,我现在本来也见不到人……可是,我没有勇气听他的声音。”

陈姐叹了一口气。

“小欣,人这一辈子总是会遇到很多事情的,你不要太钻牛角尖。”

陈姐的意思我怎么可能不懂,可是,眼睁睁看着陆生在陆青和安安中间选择了陆青,眼睁睁看着秦寒将安安丢到了大海里面。

那些回忆,我永生难忘。

可是,我也明白,我怪不了谁,我只能怪自己。

只怪我当年愚蠢,竟然招惹了秦寒这种毒蛇。

“小欣,我了解你,你肯定是想要离开这里的,你现在还坚持着,不过是想把自己的事情办完,对不对?”

我只想苦笑,陈姐是真的了解我。

“是啊,陈姐,我想参加完你的婚礼之后,然后永远离开这个地方,再也不会来。”

“小欣,你离开这里,陆生呢,还有陆青,难道你就一个人离开吗?”

我没有回话,陈姐对着我劝说了起来。

“小欣,陆青也是你的儿子,他遭遇了那么多的事情,小孩子的心是很敏感的,你现在这样会伤到他的……”

“陈姐,我已经伤到他了。”

我苦笑着,心中是真的难受。

我没有勇气再这个地方活下去。

三个月之后,我参加了陈姐的婚礼,眼睛虽然看不到,可是,婚礼温馨的气氛却一点点的感染着人。

我能感觉得到,陈姐现在很是幸福。

新婚夫妇散发着的甜蜜气息几乎弥漫在了婚礼现场每一个空隙。

婚礼结束之后,我听到有脚步声朝着我走了过来。

参加婚礼是陆生送到来的,那也是我们几个月之后第一次交谈。

现如今,这个脚步声是陆生的,我知道。

陆生挽着我的手将我送到了车子里面,我们两个椅子坐车回到了陆家。

下车之后,沉默了许久的我开口了。

“等会我们去书房说话,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。”

陆生扶着我走的脚步滞住了一下,随后,陆生轻声答应了下来。

“好,我带你去书房。”

一进入书房里面,我还没有开口说话,耳边就响起了一个声音,我感觉地板似乎都震动了一下。

“老婆,对不起……”

陆生的声音传了过来,这一次,我才明白,陆生跪在了我的脚下。

我只觉得一颗心压抑得难受,我不想让陆生变成这个样子。

“陆生,你坐起来吧,不要跪着。”

陆生没有听到的话,而是继续说了起来。

“当年是我被下了药,我一直以为那天晚上的人是夏馨雨,老婆,对不起,我竟然一直没有认出你。”

“所以,这就是你对夏馨雨好的原因?”

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解释通了,陆生如实回答了我的疑问。

“是,我觉得亏欠他,所以一直让陆氏帮助她的演艺事业。”

我点头,却苦笑了起来。

“陆生,我不是也没有认出你,我们两个都是不负责任的父母,你没有照顾好安安,我也没能好好照顾陆青,我们两个人,也许早就注定了结局。”

我说着,眼泪慢慢滑下了我的脸颊。

两个人都沉默了许久,到最后,我终于将心中想好的事情说了出来。

“陆生,我打算明天去法国,我不想再继续留在这个城市。”

这句话说完,屋子里是长久的静默。

也不知道过了好久,陆生终于开口。

“老婆,你是不是永远都无法原谅我?”

我没有回答,陆生再次开口了。

“你可以恨我,不原谅我,可是,你不能迁怒陆青,他也是我们两个的儿子,不是吗?”

陆生的话语让我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,可是,回不去了,一切都回不去了。

“陆生,我只想安静地回到我和安安曾经住的地方,那是我和安安最美好的回忆,我不想任何人打扰,你明白吗?”

陆生的声音渐渐有些悲愤。

“沈欣,你这样会伤害到陆青的心,他虽然小,可是,他什么都明白,你对他太不公平了……”

我却是泣不成声。

“陆生,至少陆青是活着的,他还有爸爸,还有妈妈,他还有未来……”

我大哭着,陆生的声音终于颓败。

“好,我明天送你。”

后来,我离开了江城,然后孤身一人住在了我和安安曾经在法国住的家。

我给自己买了一个导盲犬,每天的日子都是平静地自己做饭,然后在家附近带着导盲犬逛逛。

偶尔,我会自言自语地说些话,时光匆匆而过。

三年之后,别墅突然遇到了大火,我暂时租到了我的邻居家里的房子。

邻居是一个中年寡居女性,她是个哑巴。

我开始了和邻居住在一个屋檐下的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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