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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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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天欧阳城主必须给我等一个解释!”方才还清风雅静的品剑大厅,此时犹如一锅烧开的沸水,质问声此起彼伏。

一旁的欧阳枫也面色如土,连忙一路小跑到欧阳毅身边,压低声音问道:“怎么回事?今天如若不给出解释,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!”

欧阳毅根本没有正眼理会他,只是干咳了几声,扯着沙哑的嗓子喊道:“诸位,诸位,稍安勿躁,听我解释!”这样喊了几遍,加上欧阳枫帮忙安抚宾客,大厅这才平静了许多。

“这的确是货真价实的湛卢剑。”欧阳毅指了指匣中之物,“当年多方势力夺取湛卢剑,湛卢剑因此意外严重受损。加上多年风雨侵蚀,我祖上得到它时已然是碎片。由于湛卢剑取自湛卢山的陨石玄铁,工艺繁复且失传,所以我欧阳家还在竭力寻找正确的修复之法。”说罢,欧阳毅胸有成竹地举起一沓纸:“这里有八位铸剑师的鉴定手印,都可以证明,此物确实是湛卢剑的碎片。欧阳毅也可以以个人信誉担保。”

欧阳毅的这番话,让台下众人半信半疑。有人感慨:“一代名剑殒身,可惜可叹。”也有人不信:“欧阳老头在说谎。”有的人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匣子中静躺的古剑碎片,心中早开始算起了机关。

“师父,欧阳城主说的都是真的么?”韩羽萧偏着头问。万俟珏只是摇头,低声道:“说不准,不过欧阳城主不是那种卑鄙的骗子。”

欧阳枫踱步来到湛卢剑前,意味深长地扫了它一眼,将盒盖子轻轻盖上,转向众人道:“诸位,既然大家都已然目睹湛卢古剑真容,那小可便道歉一声,将湛卢送回……”

“嘭!”

欧阳枫话还未说完,就被一声开门巨响打断了。一个身形瘦弱的白衣少年推门而入,因为呼吸急促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,被汗水打湿的鬓发沾在脸上,更显得他唇红肤白。

“若水?”韩羽萧和万俟珏皆是一脸讶异。

张若水呆若木鸡地凝视着台上神色诡异的欧阳枫,不出一会儿,便毫不顾忌地大吼一声:“品剑大会,立刻停止!”

“你是谁?谁派你来捣乱的?”欧阳毅气得咳嗽不止。一边的欧阳枫站定在湛卢剑一旁,也不去管他。明亮的黑眸始终盯着欧阳枫,少年手里攒着些东西,一步一步如漫云端地向他轻盈走去。“这个人,不是欧阳少主,是天颜阁的人!”张若水指着台上衣冠楚楚的烛庸城少主,面向众人说道。

“若水,你要干什么?”青衫负剑男子拦在了张若水面前,眼里既是错愕又是疑惑。

“这位公子……怎么说的话欧阳都听不明白呢?”欧阳枫强作镇定,斜挑的嘴角微微抽搐了起来。“你根本就不是欧阳少主!还想在这里诳大家!”张若水剑眉一竖,将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扔,众人定睛看去,竟然是几张人皮面具,都是眉清目秀,和昨日跪在大厅的天颜阁众人无异!“这这这……是怎么一回事?”“这少年是谁?怎么突然冒出来指责欧阳少主!”

“各位,我们眼前此人并非欧阳少主,”张若水正色道,双眼不离台上的红衣公子,“欧阳少主早已被魔教袭击,此人是天颜阁魔人易容而成。”台上的“欧阳枫”眼眸闪过一丝狐魅,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,道:“你空说无凭,可有证据?”张若水一听星眸一瞪,甩袖道:“躺在后庭的所谓的天颜阁魔人的尸体就是证据,你的脸,也是证据,欧阳少主,你可愿意让我一验?”

“是啊,欧阳少主,你若是清白,我自当率领所有弟子向你赔罪。”另一边,挺着将军肚的万俟珏站起了身,袖中的木剑黄符已是严阵以待,他对着张若水会心一笑,笑得张若水都颤动了一下。没想到,第一个相信自己的,竟然是师父。

青城派的首座长老都发了话,台下已是缄默一片,都不敢做声,静观其变。

“笃笃笃——”韵律整齐的切菜声在厨房内回响,毫不知情的庖厨们在厨房内洗菜切菜,细心准备着午膳的材料。一道黑影蓦然闪了进来,惊得大家不由得紧握菜刀。

“倾璇呢?”慕罹扫视了一眼,并没发现妙手玉观音的倩影。一个小厨子心惊胆寒地望着慕罹眸中凝结的寒意,有些结巴地说:“没、没见过倾璇姑娘……”

“呵呵……”红衣公子自顾自地笑了起来,自己抬手伸到鬓角,扯下了一张面皮!竟是一张如花容颜,眉欺新月,眼似丹凤,比起欧阳枫,少了英气,多了不少妩媚。“这位青城派的小哥看似文弱,却是聪明灵醒,我真是低估你了。”那音色柔和婉丽,不是男儿,竟是个女子。

“是你!”万俟珏紧咬着牙齿瞪着眼前的美貌女子,“天颜阁,霍蕊英!”

没错,那个八月十五本该花好月圆的秋夜。这个叫霍蕊英的女人和一个叫贪狼的刺客,率领天颜阁与墨宫联手,一众魔教乱党,屠杀了青城近半弟子,致使夏洵师弟双目失明,造成了二十年前青城山百年一遇的浩劫!

二十年,光阴在她的容颜上停留,竟没有一丝岁月痕迹。

“啊,我认得这女人,天颜阁的女魔头!”一个提刀的男子起身指着眼前的女子,不料,踉跄得走了几步,便一头栽倒在地上,动弹不得。众人一片哗然,还未来得及议论,便纷纷觉得体弱无力,骨头酥软,眼耳失明失聪,纷纷滑下椅子倒在地上,一会儿便不省人事。商帮之主,正派掌门,无一例外纷纷中招。

“啊?”张若水环顾四周,顿时惊慌不已,一层密汗迅速从额头渗出。一边,霍蕊英薄唇轻抿,道:“红桑子没要到你们的命,就只有靠天竺软骨粉啰,你们的椅子,坐得还舒服吗?哈哈哈……”

张若水深吸一口,明白了大半,喝道:“你,你在椅子上下毒!”霍蕊英斜挑着眼睛望着他,一步一步走下台向张若水逼近,莹蓝的花形飞镖从袖间滑落,道:“我就说小哥聪明,可惜啦,英年早逝。”韩羽萧见状立刻拨出纯钧剑挡在张若水身前,厉声道:“不许伤他!”

“滚开!”韩羽萧咬牙切齿地说到,手中渐渐无力,纯钧剑也一点一点滑落,连眼睛也变得模糊不清,周围的声音也逐渐不清楚起来。韩羽萧艰难地撑住身体,还是四肢酸软无力,半跪在了地上。“韩师兄——”张若水也是手足无措,只好蹲在地上扶住他。

“若水,快逃……”这是陷入昏迷的韩师兄最后给张若水的忠告。

“哼,自以为是的牛鼻子臭道士。今天姐姐有要务在身,不想与你费话。”说着,便步履款款地朝台上的剑匣走去。“你,你要夺湛卢剑!”张若水把韩羽萧吃力地枕在自己肩上,剑眉深皱地指着走向剑匣的魔教妖女。

霍蕊英不屑理会这个文弱少年,只是抬手伸向剑匣。可是,纤纤玉手才启开盒盖子,她便花容失色了。眼前的剑匣子,怎么会空无一物?

“啊?湛卢剑呢?”张若水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
此时,身着烛庸城家仆服装的持械人黑潮般涌入,霎时将会场围得水泄不通。张若水转身一看惊得明目大睁,不自觉地掌心相互摩挲了几遍。那些涌进的欧阳家家仆,个个眉眼清秀,向着霍蕊英恭敬一揖,道:“左护法,我们已经将烛庸城里里外外都控制住了,听候发落。”

霍蕊英却并没有赏他们一个意乱情迷的微笑,相反,她紧蹙娥眉,气冲冲地走下台:“控制住那些废物有什么用,湛卢剑都不见了!”

大家闻言都面露难色,有人想过任务失败战死,也有人想过任务成功荣归天颜阁。但没人想过,湛卢剑既不在烛庸城手上,也不在天颜阁手上,自己不翼而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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